2009年4月5日星期日

通厕人:三

  自从上次我和老勐去结拜,因为迷失了人生的道路误闯了古墓群被人殴打,到现在老勐与我绝交已经三月零十几天有余,我认为自己很对不起他,结拜没结成还没事被揍一顿,即便是被火生生烧死的烈士也是忍耐不了的。当然,我并不是那种受到一点挫折就退缩的人,我打了几次电话到老勐的家里,都是不同的男人接电话,我知道他老婆是那一带出了名的“外遇爱好者”,但是严重到这种不受老勐管教的地步还真是令人绝望,不过值得令人庆幸的是,接电话的男人中没有老勐的男性亲人。期间我又发了很多手机短信给老勐,都不见他回复,直到欠费我才打消了这个念头。我也有想过是不是要写一封情深意重的信给他,以表达我对他深切想见上一面的情怀,但是本地的邮局早就因为服务态度太差被暴民烧掉,我也只能放弃了这想法,唯一的只有时间才能呼唤或重新点燃他对我的思念。
  老勐不想见我,海明威不敢见我,前者我是比较期待的,后者我是感情比较复杂的。
  我躺在床上,拿着这两人的照片互相比对着,陷入深深的思考当中,这让我想起了那个稻草人的往事。
  约莫是三年前,我和一群流氓纠结着,我之所以和这种犯罪团伙纠结在一起,主要是想寻找那丢失已久的激情,只有流氓是不错的选择。流氓有这么几点好处:一、流氓行为不属于严重犯罪;二、流氓不侵害他人实质性的利益,大不了是揩揩油之类;三、流氓只是一群乌合之众,成不了什么大气,引不起当局注意。出于这三点我决定流氓一把。
  我们这群流氓的头目名叫建国,他曾经是个有理想有作为的知识青年,因为感情的问题跳过三次楼,都被消防队救过,三次都死不了让他失去对人生的耐性,他认为人生是没有自由可言的,他是这么告诉我的,如果一个人死的自由都没有,那么还有什么是自由的?我听他这么说的时候,我们一起蹲在公共厕所里,他蹲在前面,我蹲在后面,是那种老式的厕所,都是一条便槽,他说这话的时候,水刚好把他的屎冲到我的屎上,两团屎组合在一起,气味很臭,我回不了他的话,其实那时候我是很想鼓励他多看看社会光明积极的一面。可能就是因为我错过了鼓励的时机,建国开始愤怒起来,每天都辱骂看到各种不公的事,还经常参加各种非法组织活动。我知道,他已经开始从建国走向“灭国”。
  那一天,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,天空中喜剧般的下起了毛毛细雨,空气中弥漫了一股不安定的因素,看着街边甜品店的老头因为绿豆水太难喝在和店主争吵,我知道,不好的事要发生了。
  三个小时后,建国抱着一大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干草和一顶斗笠找到我,他说,今晚我要用照相机拍下刘总不检点的行为。我知道,建国他疯了,刘总是我们这里最清廉的人,他是一团屎里的一粒米,大家都脏了,只有他没脏。
  建国说,你把我捆起来,然后像稻草人一样插到刘总后园门口。我摇摇头,我不是想否定他的做法,而是他没救了。
  最终我把建国用他带来的干草一圈又一圈的捆起来,里三层外三层的,叫上一个搬运工把他运到指定的监视地方插在地上,像个稻草人一样。
  后来我去看过几次“稻草人”,建国还是努力的坚持着,一直在监视着,我最后一次去看他,他已经监视了四天了,居然能一动不动的像个稻草人般。
  第五天早上去的时候,“稻草人”已经不见了,只剩下几条掉下来的干草,我以为建国他放弃了,但是听到两个中年妇女说:稻草人不知道谁恶作剧插在这里的,后来丢上一辆垃圾车了。我大吃一惊。
  等我慌忙跑去垃圾填埋场的时候,只是看到了一堆堆等待填埋的垃圾。
  一个老人拍拍我的肩膀:“年轻人,生活再辛苦,这里的垃圾也是不能捡的。”
  我回过头,满脸泪痕:“对不起,我丢了一个朋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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